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祭奠(1)(1/2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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死亡是每个人终有的归宿,但值得珍惜的是它的过程。所以说活着不是为了到达一个终点——那个终点枯燥乏味,甚至人人避之不及;活着是为了走完那段路,体验其中的杂味和百态,看尽四周的风景,再竭尽你的全力。

这样方为理想的精彩人生。路不可以太过平坦,轻轻松松走完,甚至没时间去回看;也不好太崎岖艰险,弄得举步维艰,到死也没走多远。

“狗屁不通!人生就是要一片坦途才好!”甄孟异常鄙夷这种说法,叫人在生活中努力工作的,一定是资本家的谎言,和中世纪那些叫信徒们忍受苦难,死后上天堂的教皇一样。这种说法看似列举了反面说不可太过艰难,实则侧重于强调生活不能太安逸——居心险恶啊!

他随着父母外出务工,而在外地读书,初中的时候开始在恒州市里就读。恒州虽然是省里发展最差的,但也比他的家乡好上无数倍。他羡慕这些出生就比自己好的人,他也明白自己不该眼光太高,对自己也有清晰的认识——或许是因为出身贫穷而比同龄的孩子更早成熟,不去看一眼那些每天豪车接送的孩子,只是他家连大家口中形容的普通家庭也达不到。

他没有办法,出生于比普通更普通的家庭,只能比普通孩子的努力更加努力些,才能去够到社会上稍微高一些的层面,不至于世世代代溺死在底层的淤泥中。积累自己的知识,取得好成绩是一方面,与人为善,礼貌而温又是他在学校里讨人喜欢的另一方面——想要到达那个高度,就要借助所有能借助的力量。

在他高兴地和叶子欣相遇,后来发现她是豪门千金的时候,庆幸自己的好运,以为自己已经脱离了那个阶层,而到达了一个自己前所未知的新平台。

但是他又觉得错了,每天去工作,和那些普通的上班族一样,忙碌一天,常常搞得精疲力尽,而成效上却拿不出什么亮眼的东西,每天上班感觉像是在完成一项任务。单位在养着自己,而自己回馈它一个蛀虫。

叶子欣为了不带他去过什么亲戚朋友的聚会,自己也很少去参加,就和自己的几个同学好友来往较多。并不是觉得带这个乡下来的老公会让自己丢脸,而是照顾到他那点小小的自尊心——虽然每次在她面前,他总是一副不要脸的样子,但她知道,从认识的时候开始,甄孟就一直在小细节上试图隐藏自己带来的粗鄙。

如果说为什么两人会走到一起,这或许可以用缘分来形容。甄孟在高中时代非常地自律勤奋,而表现得也是班级中最亮眼的。如果班里同学起哄,那自然是把最优秀的女生与之配对,然后簇拥着他们大喊“在一起”。那个最优秀的女生自然也就是叶子欣。

甄孟不会去责怪这些起哄的同学,他选择接受这一切,那时还稚嫩的他对爱情懵懂又憧憬,当然也想和叶子欣谈恋爱,而且秉持着与人为善的原则,他也不会恼怒。叶子欣则是羞红着脸看着他,心中疑惑——他为什么不去反驳这些起哄的男生,这么多人看着多丢人啊,他不会真的喜欢我吧?便问道:“你真的喜欢我吗?”

甄孟心咚咚跳着,脑子一抽就点了点头,然后轻声嗯道。叶子欣一愣,用手指着他只说了:“你!”这种表白的方式也太奇怪了,见也没见过呀,太不浪漫了!班里一下子就炸开了锅,直到被吸引来的老师把他们驱散。

为了和叶子欣去同一所大学,他自然是跟着叶子欣选。在高中还是在老师面前偷偷摸摸搞小动作的他们,到了大学自然是肆无忌惮。不过等狂热了一阵子,也就恢复了平静的日常。

他回忆着这些往事,比现在的日子甜蜜万分,只是过去的回不去,现在的难叫人去珍惜。道理他都懂,可也受不了叶子欣日日以泪洗面。

自他出院那天起,他发现叶子欣常常神情呆滞,坐在客厅里,或是卧室,或是站在厨房,忘记了手中的活,忘记了周围的世界,流着泪被悄悄靠近的甄孟发现。

甄孟问她怎么了,她便赶紧抹掉泪水,说没什么事,重回手上的工作。或许是几次看到,她察觉到了甄孟脸上的不悦,也就开始注意起来——只是更多的时间用来睡觉,甄孟知道,她多半是躲在被窝里面哭。他也不知道哭什么,如果自己有什么地方委屈了她,她也得告诉自己才好,若是不说,那自己不是永远也改不过来?这样闹到最后,还是吵架。想到此,他心中就有一点恼火,想起来以前不知从哪里看到的一句话“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”。

周末的午后,叶子欣又说要去午睡休息,和甄孟道了声,他表面上和气地说了句“做个好梦”,心里却想着:又哭又哭!什么好哭的?自己就这么惹她难过吗?那自己不待家里好了!

等叶子欣进卧室,他就自己穿好衣服鞋子,拄着拐杖,砰得一声狠狠地摔门出去。他就是要故意做给叶子欣听,让她知道自己再忍耐也是有底线的,没有沟通的结局,肯定会是争吵。

随后他就在小区里面溜达,看到有一棵枫树,已经全红了叶子,被它火一般的样子给惊艳了。一时间心头的压抑不舒减轻了许多。他便在小区的楼房之间继续寻找有没有别的枫树——一个人走的时候虽然看着背影落寞,其实他心中自由畅快,此时多了别人,反而让他觉得束缚。尤其是自己断了脚,不管在哪里,总有些多管闲事的热心肠想来帮助自己,为此他都开始对别人心生厌烦,渐渐的,这种厌烦的感觉就迁延到了叶子欣身上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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